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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elio坐在火炉前,一会儿落泪,一会儿抿着泪水笑了,一会儿眼睛里又恢复了冷漠,仿佛在短短几分钟内,他把那个夏天又度过了一次,且此生还要度过很多次。”

Domestication驯养 (7)

    “徐颀,快来帮你妈我包饺子!”
    “妈,不知您可看过《论语》。”
    “这和让你帮我包饺子有关系么?”
    “那关系可大了去了。这《论语》中有五个字我是特别遵从的。”
    “弟子入则孝?”
    “是君子远庖厨!意思是君子是不去厨房的,妈,”我深情地望着我妈,“您要是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君子,这饺子就别让我包了。”
    “小颀,你这句话我非常赞同,”我妈很温柔地说道,”不过是在你结婚之后。今天你包也得包,不包也得包,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    “加百列,小加加,快过来,让你小颀哥哥教你怎么包饺子。”
    我去,我妈还真是狡猾,居然拿加百列来压我,明知道我为了在加百列面前保持我良好的形象而帮她包饺子,真是太狡猾了!
    “在瑞典超市我们也常买中国饺子吃,真的很好吃。”
    “那好,我来教你,以后在瑞典就可以天天自己包着吃了。”
    “在瑞典我们是蘸花生酱吃的,包着吃是怎么吃啊?”
    我的天,我都怀疑之前和你说话你是不是都听懂了。
    “making dumplings,中文叫包饺子。”
    “哦,原来制做饺子叫包饺子啊,又学到了。”
    “来,加百列,你像这样把饺子皮摊放在手上,然后用筷子挑些肉馅放在面皮上,像我这样。对,然后像这样对折一下,把中间捏紧,不对不对,像这样,诶,对了,然后把两边的角向里折,把一只角捏紧,再把另一个角压实了,看,一个饺子就包好了。”
    “哎呦,不错,很有个当老师的样子,不枉我当年苦心栽培!”
    “那是当然!”
    “小颀你包得真好看,我的太丑了。”
    “多包几次就好了,Rome was not built in a day.”
    “要是我的哥哥也这么耐心地对我就好了。”
    “加百列你还有哥哥啊!”
    “对,我有两个哥哥。一个叫米迦勒,一个叫拉斐尔。”
    “不是吧,你们兄弟三个的名字全是圣经里天使长的名字,你爸是基督教的忠实粉丝啊。”我妈惊讶道。
    “天使长?”我疑问道。
    “叫你多看点书你就是不听。加百列,你和他说说。”
    “就是天堂有四大天使长,协助上帝管理世界的,分别是米迦勒,拉斐尔,加百列和乌拉。”
    “圣经里我就知道上帝和撒旦。”
    “所以叫你多看书啊,没文化真的很可怕。”
    “我知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就够了,上帝又不是我们的神!那丘比特呢,他在圣经里什么地位?”
    “我就说了没文化真可怕,丘比特是希腊神话里的人物,哪里和圣经扯上关系了。”
    “呃……我不说话了,我还是安心包饺子吧。”
    “叮咚叮咚,叮咚叮咚”
    “谁呀,这大雪天的都跑来了。小颀,你去开开门。”
    “我包着饺子呢!”
    “快去--”
好吧,到底我还是屈服在老妈的淫威之下。
    “二姨,你怎么来了。”
    “当然是来看我亲爱的加百列的啊,怎么样,在这他乖不乖。”
    “我还为你是看我这个外甥的呢。”
    “当然当然,也顺搭着看看你嘛。”
    我去,不愧为我妈的姐妹。
    “哎呦,包饺子呢!加百列也在包啊!姐,今天我来呢就是我谈谈加百列的事的,他爸出差完了,过几天就要回瑞典了,所以加百列也要跟着回去了。”
    “什么!”我惊愕地叫道。
      …………
      …………

    “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啊,我还打算让加百列在这里过个年呢,要不你和加百列爸爸说说,把他也请过来到这起过个年。”
  “姐姐呀,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,瑞典又不和我们一样过新年,加百列爸爸要回去工作,加百列寒假也要结束了,要回去上课的。”
  “也是啊,真没想到这么快要走了,要不什么时候请加百列爸爸来,我们一起办个告别宴。”
  “也行。”二姨说,“我和他说好就打电话通知你。”

  “对不起,没有早点告诉你。”加百列怕责备地低着头。
  “你不是也怕我伤心嘛,没事,还有几天你就要走了?我带你买点特产带回瑞典去。”
  “五天。”
  “还真是快啊,要抓紧时间了,走,我带你出去逛。”
    自养殖场回来,天就开始下起了雪,很安静的雪。雪花很大,静静地,垂直地向下坠落,像是一个羽绒的世界。加百列趴在窗边,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,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欣喜与愉悦。这雪,让他想起了他的家吧。那个北欧国家,因积雪而将屋顶修得尖尖长长的像童话的国家,相比这里,是更令人向往的存在吧。而此刻的加百列,也在想着地球那一边的自己的家吧。
    我其实一直就想着加百列什么时候要回到自己的国家,一直害怕着他的归期。只不过这些天的欢乐将这种担心抛诸脑后。说真的,加百列的到来不像是一家中新增的一个成员,而更像是填补了一家中的缺少的部分。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就期待有个兄弟吧。可到头来,一切都只是奢望罢了。从另一个家庭暂时“借”到我家,陪我度过这个短短的寒假,但却不知更是增添了我的孤独感。
    加百列啊,我们之于你,是怎样的存在呢?而我,又是怎样的存在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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